黑色的帑

 

*本文大部分构成取材于小说与国服游戏剧情（还有舞台剧），引用大量原文描述。

（论文查重会牙白的那种）

*追忆阶段除了主线之外大量捏造（拯救查重率），坐等官方打脸。

*下文主要描写追忆时段，cp只有零薰。写到羽风薰加入ud为完结。

 

全文完结共20小节

结尾爆更1w5，如果你能见证这个故事的结局，我会很开心，

前文走『目录』

17、「朔间零于秋末留级」

自台球馆分别后过了一周，新学生会稳步接管了学院。

期间朔间零重返海外，似乎在补办各种手续，而羽风薰忙着给LiveHous签新乐队，也一直没在学校露面。在两人都在各自的领域善后时，梦之咲周遭也风平浪静，仿佛五奇人与学生会之间骚乱从不存在。

秩序井然的日常一成不变，直到某个传闻出现。

传闻，原定明年要毕业的朔间零，这次可能要留级了。

这个消息像一阵暴风，将平稳的日常再次搅乱。各处都在讨论相关的话题，有人欢喜有人愁，但看热闹的依旧占多数。

羽风薰听到这个传闻时，正履行诺言带着女孩们在甜品店约会。相熟的女孩子讨论得热火朝天，席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，只有羽风薰欲言又止。

「反正也和辞掉学生会一样，只是朔间自己不想毕业所以使了些手段吧……？」

最终他咬着吸管，把这句猜测连同果汁一起咽下去了。

基于羽风薰优秀的察言观色，约会顺利结束了。但送别她们后，羽风薰却有种正场才刚刚开始的预感。

临近傍晚，羽风薰结束了摸鱼，回到LiveHouse做营业准备。然而推开门的瞬间，狂热的空气再度迎面扑来，朔间零又在台上开演唱会。

看来传言中要留级的本人相当精神，甚至活蹦乱跳。

但是自家还没营业呢？羽风薰不由得叹气出声。这可是个大问题，看来工作人员的心都被朔间零俘获了，他们甚至堂而皇之在台下摸鱼打call。

「奇怪~？我可不记得这个LiveHouse变成了朔间的据点啊？有谁能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吗？为什么朔间会在这里表演呢？」

羽风薰等到一曲结束，才刻意敲门提醒在场的几个人，该上工了。

 

老板亲自监工，工作人员带着快乐的心情四散而去，甚至其中一人给朔间零递了毛巾和水才走。

从秋季开始，朔间零就鲜少登台了。然而刚刚一通表演过后，他依旧气息匀称，甚至连汗也没出多少，只有雪白的肌肤因运动而红润不少。

见羽风薰走过来，朔间零就随意地靠在原地喝水，显得一派悠闲。而提问的羽风薰也没有直接去找他，反而绕到一旁检查音响设备。

羽风薰查点了一番后似乎若有明了，这才向休息中的朔间零搭话。

「传言会扩散开来，果然是因为你回国了呢？」

羽风薰指了指崭新的设备，笑着看向朔间零。

「是我家孩子喊你来测试新设备的？之前他们有提过会喊人来帮忙，没想到会找到朔间……你还挺有闲情逸致呢，难得回来了，现在不是给别人帮忙的时候吧~？」

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接，朔间零也笑了一声，放下水瓶走到羽风薰身边。

「再不运动身体就要生锈了，而且我也有事找羽风君，正好。」

还没等羽风薰问他「什么事」，朔间零就握住他的手腕往前一拉，先斩后奏道：「别摆弄这些小玩意了，站到舞台上来吧，羽风君。」

羽风薰被他拉得一个趔趄，但好歹是站稳在舞台上了，挣扎失败的他神色复杂地望向朔间零，似乎在等对方解释。

「羽风君打算在台下待到什么时候？现在羽风君讨厌的男人互殴也结束了~？还有什么不能上台的理由吗？」

结果解释没等到，正面等到了朔间零的挑衅。

「难道说，是在害怕吗？」

朔间零的笑容极具攻击性，也许本人并没有刻意展现，但他精致的容貌足以构成令人窒息的美丽，只是微笑本身就带来了剧烈的压迫感。

现在他正活用着这份名为美貌的才能，近距离给了羽风薰一点小小的心灵爆震。

羽风薰不愧是第二次被朔间零封锁行动了，即使被捏着手腕近距离威慑，神情依旧镇定。

「我猜朔间会说这个话题，但是激将法没用哦。这种事光凭心情也不能决定，要好好思考得失才行。」

羽风薰坦诚道：「我是无所谓啦，因为学生会的关系，加入你的组合稳赚不赔，朔间才是，要好好思考得失才行。」

朔间零维持贴近的姿势陷入沉默，他近距离审视着羽风薰，半晌才重新开口。

「在后台初次相见时，我们也说过类似的话题啊，结果羽风君并没有改变。」

朔间零放手后退，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。

在羽风薰揉着自己的手腕，确认有无红印时，朔间零开始了下一个话题。

「总之，来正式同台一次吧。来和我们扎实地训练一周，然后在下周的Live上同台，这样也不行的话，本大爷就承认自己看走眼了。」

朔间零的语气平稳如常，笑容却蕴含不容置喙的魄力。两人间的氛围也变得险恶，凝重到旁人退避三舍。

情势严峻，但羽风薰反而眯起眼调侃：「看来朔间是认真的呢……？」

「虽然我不喜欢和男人打交道，但找上门的架不接就不算男人了。」

于是羽风薰收起温和的笑容，也露出了和朔间零同款的精致微笑。他略微压低上半身，自下而上靠近朔间零的脸庞，像个真正的不良少年那样出口挑衅。

「要是被我抢走了所有风头，可别有怨言哦~？」

收获反击，朔间零脸上的笑意反而加深了。

他随口回道「嗯，当然」，就开始商谈更加详细的训练计划。

内容从练习时间、联合训练到曲目选择都巨细无遗。朔间零完全没客气，给羽风薰安排了超高强度的训练。

余下的一周，恐怕都得和朔间一起度过了。羽风薰在心中推测，不露声色地又看了遍训练内容。从唱段到排舞，无论哪一项都是和朔间零对照的。

看着陷入沉思的羽风薰，朔间零却心情很好地再次拔高了要求：「间奏有段空隙对吧，这里就请羽风君自由发挥，和我一起在台上撑住场子~」

「好像没有拒绝的余地呢……好吧，我姑且试试。」

羽风薰今日两度叹息，也只能接受现实。

「即兴表演没处理好也无可厚非，不用这么烦恼吧？」

「因为我完全不了解朔间的习惯啊，也没同台过，到时候全凭临场反应来配合，光想想就头痛了。」

「哈哈，尽情烦恼吧，认真的青少年~ ♬」

看着朔间零幸灾乐祸，羽风薰干脆偏过头不理他了。

两人在商讨过程中更换的地点，此时都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。

沉默又在室内蔓延，但气氛却分外闲适。羽风薰旁若无人地确认行程，朔间零整理完自己那份文件后，就靠着软垫休息。

「说起来，还有一件事。」朔间零懒散地开口。

羽风薰从文件中抬头，用眼神示意朔间零继续。

「羽风君说不了解我的习惯，但接下来应该有不少机会慢慢熟悉了，我想想……至少会有一年吧~？」

朔间零此时还穿着校服，他捻起自己的领带笑道：「明年，我们的颜色就一样了。」

……他真的要留级了啊。

思及此处，羽风薰露出得意的笑容反驳：「不一定哦，朔间不知道吗？我不系领带。」

「你这个不良~」朔间零立刻上道地吐槽。

「朔间才是吧，店里的不良可是偷偷喊你番长呢。」

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闲聊，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后，朔间零才收起笑容，以喃喃自语的口吻又轻声提醒。

「和之前邀请羽风君的时候不一样，这次至少不会那么快分别了。毕竟，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啊。」

「再好好想想吧，羽风君。」

朔间零平稳又轻柔的话语落在耳边，音色就像舒缓低沉的弦乐，令人安心。

这一定是两人接触以来，朔间零表现得最温和宽厚的一次。羽风薰也明白这点，但他仅仅回应了一声「知道了」，就再次陷入沉默。

如果再开口的话，就会暴露了吧。羽风薰想着，谨慎地缄默不言。

就会暴露，自己正因朔间零的话语而心如擂鼓的事实。

 

18、「他的视线追寻朔间零」

羽风薰其实记得，两人曾经同台过。那是在朔间零从夏威夷回来之后，再次去往海外之前，在夏季偶然发生的一段插曲。

当时羽风薰临阵逃脱在先，于是朔间零放弃了拐弯抹角的计策，直接采用物理手段将他带上台了。

地点是LiveHouse，时机是毫无防备的羽风薰进门后，实际操作人员是大神晃牙和乙狩阿多尼斯。天时地利人和，最后两人左右架着羽风薰的胳膊把他扔上了台。

前有笑容嚣张的朔间零在聚光灯下等着，后有身体壮实的后辈二人组堵后台门，羽风薰爽快地放弃抵抗选择加入。

真狡猾啊，朔间。羽风薰认命接过麦克风时，心中其实稍有不甘。

如果我无论如何都不想上台的话，朔间肯定就会让那两个孩子让开了。

「但是，朔间赌赢了啊。」

——因为，站在这个人身边……

羽风薰在准备期间又偷瞟了一眼朔间零，站在舞台上的他，举手投足之间都蕴含着致命的吸引力。

——就像挑战凭空出现的巨浪那样让人心动不已啊。

 

结果朔间零所引发的狂热，最终也在自己心里留下了无可磨灭的灼痕。

羽风薰郁闷地暗中自省，自己不是没有提防过，只是对方的人格魅力凌驾于自己的理性之上。

他所给予的快乐会令自己遗忘思考，甚至丢弃理性，仅此而已。

最直接的证据就是现在，两人没有任何共通训练，也没有磨合，甚至一次同台就经验也没有。但是自己依旧接受了朔间零的引诱，几乎赤身登上名为舞台的战场呢。

 

——不可能配合上吧，简直是乱来。

羽风薰始终注意其余三人的动向，但错漏中撞到了朔间零的后背时，依旧笑眯眯地软声调侃：「抱歉抱歉，你在呀？」

朔间零无语地回了句「我在啊」就继续演出了，之后走位时却自然地留出了额外的空间，让羽风薰的活动范围宽泛不少。

卸下顾虑后，羽风薰得以全身心投入舞台，为了跟上这个状况的始作俑者而竭尽全力。

就像将身体中的压力全都倾倒而出一样，真的非常开心。由朔间零牵引出来的「偶像羽风薰」，原来也能露出这么满足的笑容啊。

——站在他的身边，心就会得到填补。

 

但正因如此，羽风薰才越发迷茫。

包括自己在内的人，肯定都从朔间身上获得了一定程度的引导和救赎。因为他是真正的明星，他的行为正是治愈人们心中空洞的良药。所有人都在渴求他，想从他身上摘下能填补自己的部分。

然而，能够填补朔间的人，在哪里呢？

 

表演进入尾声，现场气氛因为朔间零的活跃而无比热烈，只有首次登台的羽风薰气喘吁吁的，演出结束后率先回到了后台。

欢呼声从幕布前方传来，羽风薰一边观察舞台上的情况，逐步调理气息。

所有人都沉浸在心灵被填满的喜悦中，无论是崇拜着朔间的后辈们，还是场下的观众，包括朔间本人，看起来都很满足。

「……只是这样就够了吗？」

羽风薰小声嘟囔着，红晕还未退却的双颊薄汗涔涔。

朔间的舞台一定还能变得更好吧，这种临时的配合终究不够完美。

同时，一个被他遗忘很久的问题在此时重回脑海。

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站在朔间零身边，长久地、坚定地与他并肩行路，而不是像这样，只能短暂地配合上他的人吗？

或者说，会有这么一群人吗？

不是这样犹如昙花一现的快乐，而是更加接近永恒的欢愉，与他的人生长度持平的、悠久的幸福。

如果是能一直陪伴他的人，或许能将这个妄想变为现实吧。

 

羽风薰正走神想着，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冰凉毛巾蒙了眼。

「呜哇？！好冰！」

拿开毛巾后，羽风薰看到毫无愧色的朔间零正笑着站在面前。

「羽风君果然做到了，了不起了不起，这是奖励~♪」

「哈啊……这可是我家的毛巾哦？」

面对羽风薰的吐槽，朔间零理直气壮回击。

「不要这么斤斤计较，给，再附赠一瓶运动饮料，已经冰过了。」

「好好、谢谢朔间~多亏你，我今晚过得格外充实呢？」

「哈哈，还在说呢~？反正羽风君也不讨厌这种情况？」

羽风薰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，无言地看着朔间零，那意思就是「你怎么知道」。

朔间零眼中的笑意更明显了。

「因为羽风君，其实很喜欢刺激吧？平常总是装成乖宝宝的样子，其实只是为了减少麻烦，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把假面摘下来呢？」

「快点，到我这边来吧。」朔间零似乎又小声说了一句。

「如果是羽风君的话……」

留下这句暧昧不明又只说了半截的话，朔间零被后辈们的呼声再度召回舞台。他潇洒的背影就这样干脆地消失在羽风薰的视野中。

「如果是我的话……？」羽风薰喃喃重复着那句没说完的话。

「如果是我的话，可没有闲暇为其他人而努力啊……一年前大概会这么说吧。」

「但是……」

看着朔间零离去的背影，羽风薰也将话停在了这里。

之后朔间被同台的后辈们包围着抽不开身，羽风薰也收起自己的奇思妙想，早早溜回了休息室。

两人当晚的交谈就止步于此了。

这段插曲就如同夏夜幻梦一般，仅仅被封存在了两个当事人心中，在当时没给现实带来任何变化。

之后的整个夏季到初秋，朔间零回不了国，羽风薰也不去学院。舆论和新体制带来的冲击不停扩大，梦之咲陷入一片混乱。

期间羽风薰将LiveHouse保护得很好，但也只能保护好这里。

夏末的夜晚，他处理完店里的冲突后，独自留在门口发呆。

望着夜空的彼端，羽风薰突然轻言细语了一声。

「要是能填满就好了呢……」

无论是你，还是我。

下次见面的时候，如果这份心情还没变的话……

如果，还有时间和机会的话……

就让夏夜中的幻梦，延续进现实吧。

 

19、「某知名看板的冬季首演」

朔间零很博识，这当然不是天赋。

与普通人相比，他的夜晚更加难捱。为了排遣寂寞，他在寒夜中埋首阅读，并从中获取了渊博的学识。周围的人都大肆吹捧他为天才，他却早已从书本中得知了世界的广阔，与之相比，自己的存在明明如此渺小。

随着年龄增长，他与世界的联系逐渐增多。与他结缘的人犹如繁星一般无穷无尽，单纯被吸引过来的则更多。但即使被人群簇拥，他依旧孤独。

他的眼界已经高出常人太多，能与他共享视野的人少之又少，在这之上还能理解他的人，更加无迹可寻。那双深邃的赤红之瞳所观察到的世界，任何人都无法窥探其中，哪怕是血脉相连的族人。

但是，这样孑然一身的日子，也终于要结束了。

在无人造访的高空，在遇见的万千颗星辰中，终于有一颗带着温度的星星向他飘来了。不是来自下方的奋力追逐，也不是来自上方的无情压迫，只是悠闲地缓缓飘落，停在他身边绽开了一捧星光。

现在，只需稍稍伸手，那雀跃的星光就会落入怀中吧。

怀着这样没有根据的笃信，朔间零宣布了第一天的训练课程。

 

「这是新歌的乐谱，先各自练习，晚上合流时再决定分段，到时看情况调整编曲。都明白了吧？好，解散~然后羽风君到我这里来。」

羽风薰捋了捋刘海，没有多加吐槽就站到朔间零身旁了。当事人这么配合，朔间零反而起了刁难的兴致。

「不像之前那样拒绝吗？羽风君。」

「那是多久前的事了？我是会审时度势的男人哦，这里没接受过朔间指导的人只有我了，姑且配合看看。」

「哈哈，那就做好觉悟吧，对羽风君来说，今天会很~漫长。」

「……呜哇，一脸拿到新玩具的表情呢。」

然后羽风薰将乐谱摊开，朝朔间零wink了一下，明朗的神色中混着不正经的笑容。

「总之，我会适当加油的，在不会累的范围内请多指教咯。」

朔间零也露出自然的微笑，回应了这个「羽风式友好」的招呼。

「请多指教，羽风君。那么赶紧的，虽然没有小样，但请羽风君在十分钟内记熟曲式~♪」

「……」

羽风薰没有回应，不过等他慢悠悠哼熟旋律时，已经是半小时分钟之后了。

即使两人全都自说自话，但当他们磨合告一段时，依旧和后辈那边拉开了不少差距……指后辈进度落后了他们许多。

休息期间，两人靠着把杆观察后辈，得出了共通的结论。

按照这个速度，晚上合流时恐怕会出不小的问题。

「都是朔间开私人教学的错哦，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~」

羽风薰事不关己地评价道，略显疲色的脸上却露出了率直的笑容。

朔间零一挑眉，没让他萌混过关。

「不，怎么看都是羽风君煽动过头的错，所以我才忍不住认真起来。」

「那也是因为朔间的指摘详细得让人火大呢，还正确到不行~？这是回敬。」

这么说了之后，羽风薰像是心血来潮似的，又笑眯眯地追问：「不过，能让朔间燃起对抗心，就说明我表现得还不错吧？」

朔间零点了点头。

「和本大爷预想的一样好。但羽风君马力全开的话，自然会达到这种效果，根本不足为奇。别满足于此，再多往前探索一番吧？」

羽风薰笑容一滞，随后才软声点评。

「哈哈，连夸赞都这么让人火大，看来我们相性很差呢。」

然后主动结束了这段与朔间零的相互试探，轻巧地套上外衣，一边快步走向了门口。

「算啦，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。反正晚上绝对合不起来，你们就自己练吧，明天再见哦~」

高声留下这句不负责任的话，羽风薰的身影消失在门外。

 

训练室内即刻爆发出「啊、轻浮男别逃！不准跑！」的咆哮，但无济于事。

在后辈的喧闹声中，朔间零带着为难的神色喃喃自语。

「看来再进一步的交往暂时做不到了，倒也不急这一时半刻，只不过……」

毫无疑问，即使接下了邀请，羽风君依旧有所顾虑。只要不打破那层隔阂，就始终无法真正意义上抓住他。

想到这里，朔间零忍不住靠窗户，在喷泉附近捕捉到了羽风薰的身影。

「但是，契机已经制造了。羽风君，你会握住我的手，还是继续逃避呢……？」

凝视着窗外绮丽的身影，朔间零久违地感受到了兴奋。

一切都要等到正式登台，恐怕到那时才会揭晓答案吧。

他们会迎来彼此的人生，还是会就此分道扬镳。这是第一次同台，还是会成为最后一次？他已经等不及要知道答案。

 

怀着等待圣诞礼物的心情，朔间零度过了剩余三天。

期间的练习大体算平稳，除了散装的成员配合。最终他们勉强找到了彼此之间的平衡点，让台风迥异的四人得以调和。

黄昏时分，提前得到通知的观众们陆续涌入场内。

室内唯一的照明是顶棚的染色灯，冷光倾泻而下，皓然铺满台面。大厅仿佛无垠的夜空，观众手中的荧光棒连成了星座。

巨大的十字架装饰在舞台后方，在半透明的幕布下闪着寒光。似乎所有布景都在向观众展现一个事实，此处将成为恶魔的居所。

「哇……没想到会华丽到这个地步，那些孩子真努力啊。」羽风薰靠在舞台一侧感叹。

他此时正穿着以黑色为基调的制服，脖子上戴着银色的军牌吊坠。平日里束起的金发散也在颈间，部分发尾过长，还搭在了锁骨上。

一旁的阴影中传来了低沉悦耳的声音：「在紧张吗，羽风君。」

朔间零穿着同款制服站在一旁，只不过脖子上挂着小巧的十字架。

「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场了，朔间要从对面登台吧，找我有什么事吗？」

羽风薰答非所问，带着温和的笑容转向朔间零。

虽然即将登台，但朔间零依旧一副悠闲模样，甚至有点没睡醒的懒散。他随意靠在舞台一侧，用单边肩膀抵着墙壁，打着呵欠回复：

「没什么，梦到羽风君又临阵落跑了，过来防患于未然而已，别在意。」

「这算什么，在紧张的难道不是朔间吗？」

羽风薰一边吐槽，眼中却栖宿着友好的笑意。很明显，他现在心情很好，甚至接近爽朗。他学着朔间零，背对着舞台向后靠去。

两人此时挨得很近，朔间零平稳的呼吸就在耳侧，羽风薰以恰好能被他听到的音量柔声承诺。

「我这次很期待登台哦，不会跑的。」

朔间零听到这个回答略微侧头，有些惊讶。

「……羽风君，之前讨厌舞台吗。」他小声询问。

「舞台本身是不讨厌啦，但是之前……即使站上台了也不会开心，非要说的话，就像杂草换了个地方继续生长的感觉？反正也不会被关注，所以提不起兴致呢。」

羽风薰平淡地做出解释，仿佛事不关己，反而是朔间零的神色僵硬了几分。

朔间零斟酌了片刻，才小心翼翼询问：「现在还会这么想吗？」

「还会，毕竟想法没那容易转变嘛，但是……」

「但是？」

看着紧张的朔间零，羽风薰反而越发游刃有余。他抬起手指轻巧地按在朔间零胸前，笑意盈盈地说出了剩下的话。

「但是……和朔间一样，现在这里的感觉不同了。」

没有给朔间零提问机会，羽风薰紧接着坦白了一件与当前话题毫不相关的事实。

「朔间应该能看出来吧，我是利己享乐主义，只要不断给予快乐，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。」

羽风薰语气真诚口吻严肃，一双狭长的凤眼却弯起，瞳孔深处藏着戏谑的打量。他机警地观察着朔间零的反应，似乎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。

但与此同时，他的行动却截然相反。

羽风薰缓慢地逼近朔间零，最终缩到了快要接（丄）吻的距离。不容忽视的魄力从他身上溢出，那甜蜜的笑容背后堆满了邪气。

「对朔间也一样，无论你背负着什么，想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，我都不在乎。反正思考这些，一点也不开心，这种无助于寻欢作乐的理性，不觉得毫无用处吗？」

这是毫无掩饰，从内容到观点都很过分的话语。

朔间零几乎瞬间反应过来，这是羽风薰的真心话。也许没有任何前兆和铺垫，他就要听到答案了。

就像他预想的那样，羽风薰就像说着甜言蜜语的恶魔，向他提出了诱人的契约。

「来制造令理智消融的快乐舞台吧，那样的话，我就会忘乎所以地站在你身边。」

「这是约定，朔间。我要能轻松地享受舞台，这样的话，我就会一直在这里，在你需要的地方。」

「很宽松的条件吧？只要朔间愿意，随时都能做到。」

银白色的光晕染在羽风薰脸上，让他的双瞳熠熠生辉。

没有纸质文件和公章，要签约吗。这么说着，羽风薰向朔间零伸出了手。他将选择权交给对方，脸上却是狡黠的神色，仿佛确信对方不会拒绝。

朔间零确实不假思索握住了羽风薰的手，但这只是开始。几乎一瞬间，羽风薰被朔间零用力向前拉进，两人之间的距离直接归零。

「砰」的一声，他们的额头撞在了一起，呼吸直接混作一团，连帽子都掉落在地上。

羽风薰的视野赤红一片，他知道那是朔间零的瞳色，那双艳丽的瞳孔深处似乎正盛开着红莲之花，仿佛灼烧般的热情正透过虹膜渗透出来。

即使大脑明白自己正被迫和朔间零四目相对，羽风薰的身体却做不出任何反应。他的手腕也被紧紧握住，两人修长的四肢纠缠（丄）交叠在一起，就像一对正在相互制约的野兽。

但这不是最糟的，最不妙的是朔间零的笑声。

朔间零低沉的笑声和他甜甜的吐息一起传过来，畅通无阻地钻入了羽风薰的胸腔。将这些吞下的时候，大脑深处甚至产生了被麻痹的错觉。

「哈哈……还以为羽风君要说什么呢，结果表情真挚地说了一堆求（丄）爱的台词，不觉得害臊吗？」

喂，遣词造句全是的问题的人在说什么，你才是不觉得害臊吗。羽风薰瞪大了双眼，各种意味上震惊不已。

「条件只有这些吗？没问题啊，这不就约等于羽风君要一辈子和我绑在一起了吗。」

「自信过剩可不是好事哦，还有……撞我额头的意义在哪？」

「因为羽风君看起来太嚣张了~ ♪忍不住就。」

「……算了，怎样都好，快点、放开我~！不然就算是好脾气的我，也会生气哦！」

说着「那可真危险」的朔间零很快收回了手。羽风薰被放开后，皱着眉揉弄手腕，一边闭着眼睛发出叹息。

「看来……朔间也是在兴头上就会乱来的人，我好像知道怎么配合你的即兴演出了。」

朔间零没有反驳，默默将两人的帽子从地上捡起。将其中一顶戴在羽风薰头上，又笑着留下一句「那，我去做准备了，稍后在舞台上见~」，就转着自己的帽子，步履轻盈地离开了。

此时距离登台还有十几分钟，羽风薰整理好自己的服饰，重新睁开的双眼有些湿润，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。

「哈啊……还说什么一辈子，要知道，现在光是站在你身边这件事，就足够让人耗费心神了。」他小声抱怨。

不过，上来就泄气可不行，今后的事今后再烦恼。

「好，恢复状态了。」

「就像之前说的那样，把那个人的风头全都抢过来吧……♪」

之后，怀着这样的决心，羽风薰也与一同登台的队友汇合了。

 

开演前几分钟，观众停止入场，布景上的纱布也被掀起。设置在顶棚的大功率染色灯开始工作，台下依旧昏暗，舞台上却亮如白昼。

隔着舞台，朔间零看到了正从对面走上台的羽风薰与阿多尼斯。

投在他们身上的金色光束仿佛曙光，两人都体格修长，走在前面的羽风薰更是有种优雅的风韵。他就像踩在海滩一样悠闲自如，仿佛此处不是人满为患的室内，而是一望无际的海边。

朔间零有些走神的想到，哪怕是刚从贝中诞生的维纳斯，也不会如此适合金色吧。羽风君所露出的灿然微笑，就是金色辉光本身啊。

虽然自己讨厌暴露于日光之下，但这种程度的阳光，尽情沐浴一番又有何妨呢。就这样汲取他的体温，直到心满意足为止吧。

 

此时四人全都就位，舞台灯光也瞬间变成最低档，黑暗再次包围所有人。

下一秒，激烈的前奏划破空气袭来，气势澎湃的乐声自暗影中炸开，令在场全员的心绪都被牵动着，瞬间登上了热度惊人的浪潮。

组合『UNDEAD』，散发着犹如魔鬼一般的危险气息，在黑暗中降临。

狂躁的旋律犹如从深渊直冲而上的轰鸣，但与之相伴的歌声却甜美诱人。粗野的咆哮上覆盖着甜腻的高音，仿佛蛊毒一般调和。高亢又激烈的伴奏似乎随时都会将整个空间炸飞，但低沉如弦乐的歌声又将其压抑。

似乎所有的乐声都在相互撕咬吞噬，奏响着不和谐音，就像辛辣的肉料理上挤满奶油还放着水果一样奇怪。

奇异却也刺激的歌声抚慰着听众，他们不知何时都露出了陶醉的神情，开始跟随歌声舞动身体。

 

演出行程分外顺利，变数只剩一个。

马上，就是间奏了。

羽风薰在表演的间隙看向朔间零，提前移动到了他身边。间奏只有十秒不到，他们需要在此期间抓住全场观众的心。

朔间零此时也调整了站位，正立于舞台中心。突然，他背后一沉，靠上了一个温暖的后背。或者说，他正被谁当做靠背，被迫承担了对方身体的重量。

与前次的意外碰撞不同，对方这次一定是故意的。

想着「羽风君也很乱来啊」，朔间零没有任何不满，心情很好地回靠上去。

来客中有不少女性观众，加上曲子中有不少暧昧的歌词，羽风君会怎么做呢？朔间零心中瞬间有了答案。

显而易见，他会诱惑她们。

那么，自己能做出的引导，只有一个了。

朔间零余光瞥见了羽风薰的嘴唇，那双经常吐露轻佻话语的，看起来非常柔软，适合接（丄）吻的嘴唇。

 间奏声响起，在倾泻而出的旋律中，朔间零抬手双指按住下唇，凑近麦克风轻飘飘地送出了一个飞吻。与此同时，几乎是同样的时机，羽风薰闭上单边眼睛眨了眨，摘下帽子遮住下半张脸，单手朝台下做出了一个射击的动作。

场下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，女生们的情绪似乎被煽动到了极点。

羽风薰转向朔间零的视线有几分惊讶，但更多的是笑意。

间奏结束后，两人很快退至后方，舞台的主角暂且移交到了两名后辈身上。

羽风薰关掉麦克，含笑着小声调侃：「我还以为朔间会做更帅气的动作呢~？居然魅惑女孩子，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啊。」

「羽风君才是，不打招呼就做出这么帅气的即兴表演，难道之前的抱怨是为了让我掉以轻心吗~？」

面对朔间零的吐槽，羽风薰露出纯真的笑容。

「反正受欢迎就行啦，女孩子们看起来都很开心呢，能圆满收场就再好不过啦♪」

朔间零不置可否，两人短暂的交流随着演出继续而中断。

下半场表演也异常顺利。大神晃牙马力全开在台上旋转跳跃，兴奋到极点时甚至强行拉过阿多尼斯，两人在台上勾肩搭背唱着歌。

羽风薰以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他们，朔间零却流露出略显欣慰的眼神。两人又对视一眼，默契地站近了些，但双方都保有一丝距离，并未更加亲密。

一曲很快结束，但观众们的呼声不止，激情的余韵仍在。距离下场表演有一分钟左右的休息，四人索性都留在台上不走了。

大神晃牙兴致高涨地与台下观众互动，阿多尼斯却沉默寡言。正当羽风薰也打算上前说几句时，却被朔间零叫住了。

羽风薰应声转头，与朔间零蕴含强烈感情的视线对上了。某种预感立刻在心中升起，羽风薰的心再次躁动起来。

 

「羽风君，和我一起的舞台感觉如何？」

「那个啊，要我说出『非常开心哦』还不太够，但也马马虎虎很开心哦。」

「那么，条件达成了吧。」

这么说着的朔间零，再次向羽风薰逼近。刚结束演出的他，周身的魄力还未散去。带着强大的气场，朔间零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：

「从这一刻起，羽风君就是我的搭档了。从今往后，你和我就是撑起UNDEAD门面的两大看板哦。」

「原来不止是入队啊，虽然我也早有预感了~？那么，该怎么办呢？」

羽风薰的眼神稍显困惑，脸上的笑意却不减，反而越发灿烂。他凝视着朔间零的脸，耐心地等待他给出回应。

朔间零察觉了到羽风薰的犹豫。为了消灭他内心最后一丝迷茫，朔间零再次露出豪爽的笑容，单手勾住羽风薰的肩膀将他拉近，像个不怀好心的恶徒一样俯在他耳边低语：

「有什么好犹豫的？你需要我，我也需要你，我们正好凑成一对。羽风君，你不会再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了，从包容你的所有任性这点来看也是，你可找不到其他人了啊……？」

「咦，难道说，我正在被朔间胁迫吗？」

「如果是这样呢？」

「我这个人基本上吃软不吃硬，要和我当搭档的话，你至少得记住这点哦。」

提出要求的是羽风薰，但朔间零反而像被取悦了一般笑出声。

稍后，他扬了扬下巴，示意羽风薰看向观众席。

「羽风君没感受到吗，即使沐浴着全场的视线，也没发现吗？观众们眼中的热情，那并不是给我们其中任何一人的。现在也充满欲求地看着呢，一动不动、犹如被钉子定死的视线，羽风君觉得那是看向哪的？」

羽风薰没给出回答，只是顺着朔间零的指示观察场下，似乎若有所思。

没得到回应，朔间零确实也不在乎。他将下巴搁在羽风薰肩膀上，为了让对方听得更清楚，甚至用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反抱上去，将那颗金色的脑袋压向自己。

「听好了，羽风君。那是朝向『我们』的视线，因为我们合为一体，才能引发这种规模的热潮。只靠你一个人做不到，只有我也不行。」

朔间零的语气依旧平稳，甚至趋于慵懒，但他的话语却一直有强大的说服力。

「你要将到手的奇迹拱手相让吗，名为羽风薰的男人会这么愚蠢吗？我可看不出啊，羽风君难道不是精明狡猾，会将一切甜头收入囊中的利己主义吗？」

因为两人在后方交谈太久，场中已经有观众发现了异样。后辈们此时也注意到在身后亲密相贴的前辈们，都露出疑惑的眼神看向他们。

留给羽风薰的时间不多了，如果不立刻回答，就得拖延回后台再做定夺。

情况紧急，这次却轮到羽风薰笑出声了。

「怎么有人来软的，还能这么有压迫感呢？不过算啦，朔间说得都很对，只是有一点……我的利己主义当然也有自己的价值观。」

羽风薰干脆利落地掰开钳制自己的手掌，同时拿起立麦向台前走去。

「我所向往的奇迹，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伟业……是自由的、充满着微小幸福的人生，就像所有普通人会向往的那种哦。」

说着类似婉拒的回答，羽风薰用眼神锁定了朔间零，以猎人般的视线仔细地观察他。

朔间零当然也意识到这是拒绝，但被否定的他却没消沉，而是露出了惊讶的，甚至有些雀跃的神色。仿佛这番话才是他等待已久的话语，迄今为止谁都没能说出口的话，此刻终于有人说出口了。

在朔间零愣神时，羽风薰向他伸出手，并补完了剩余的话。

「但是，要说完全不心动也是假的。我入伙啦，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，快点到前面来继续表演吧，搭档♪」

不是要继续引发令人心动的奇迹吗？羽风薰揶揄道，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一丝阴云，他率直地等着朔间零回应。

「……嗯，说的是啊。」

看着与自己外形轮廓无比接近的搭档，朔间零下意识应答着，缓步向他靠近。

握住了他的手，也从中确认了实感，这并非幻梦。

这样啊，虽然肌肤之亲只维持了短暂的一瞬，但自己手中一定正抓着悠久的幸福。那肯定是无论度过多少年岁都无法忘怀，被满溢的人性之爱所包围的感动。

此时乐曲的前奏再次响起，朔间零收回了旖旎的思绪。他忍不住又看了眼身旁的人，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。

「有句话忘记说了，趁现在说了吧。」羽风薰笑容略显古怪， 似乎有些拘谨。

朔间零用眼神示意他继续。

到底是谁太嚣张啊。羽风薰叹了口气，释然地笑道：「总之，请多指教啦~ ♪」

朔间零露出「原来如此」的神色，也温和地回复了：「请多指教……♪」

之后就正式进入了表演，两人都不再言语。但那交错的身影却比之前更为亲密，仿佛天生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，此刻终于能融为一体。

严格来说，这确实是两人第一次正式同台，甚至也是结成组合的初次登台。这本应更加生涩冷硬的舞台，却在冬日引燃了煌煌烈火，最终成为了名噪一时的演出。

不知情的路人都以为是哪个知名组合的巡回演出光顾了LiveHouse，但这确实只是某组合看板结成后，所进行的最初的、最不熟练、最不亲密的演出而已。

 

20、「春夜复活祭」

演出结束后羽风薰正式加入了UNDEAD，但等待他的却是一整个冬季的休眠。

他们几乎没有登台预定，因为他的好搭档朔间零在整合完队伍后，比他还积极地进入了摸鱼期。

羽风薰甚至有些迷茫，按理说最擅长偷懒的应该是自己，但队长竟然变成了全队最懒散的人，这点所有人也都始料未及。

春假前的某个时段，当朔间零把所有手续办完后，终于连人设也更换了。他从不良少年的形象毕业，开始使用有趣的吸血鬼老爷爷形象。

离校之日渐近，朔间零以惊人的速度固定了形象，而前一个桀骜不驯形象则被他当做黑历史封印，无论旁人说什么都再不触碰。

我是无所谓啦，但是，从以前开始就是朔间粉丝的孩子会困惑吧？羽风薰歪头，用视线扫了一眼在角落颤抖的大神晃牙。

「糟糕，他是不是要哭了？快说点什么，朔间。」

朔间零悠闲地打了个呵欠，才事不关己地开口：「成长与伤痛相伴，会哭泣正说明小狗在健康长大，无须担心哦，薰君。」

不，不是叫你安慰我，是安慰一下那边因你改变形象而大受打击的孩子。

但是说出来绝对会变得更麻烦，羽风薰最后只叹了一口气，把以上话语都封印在心中了。不想再次卷进男人的爱恨情仇，他挑了个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坐下了。

此时他们全队都聚在轻音部开会，朔间零向他们公布了短期内的活动方针。

一言以蔽之，就是「蛰伏」。

就像栖身暗影的魔物一样，活跃在学生会的目光看不到的地方。除了大神晃牙反应激烈之外，其余三人都接受了这个方针。

应该没关系吧，就算是朔间，也是得休息的普通人。

当然，自己也是。

队里尽是些认真的好孩子，相处起来还是会很累啊。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，似乎也不是很喜欢自己。

这么想着，羽风薰率先离开了活动室。

「……薰君？接下来要练习了。」

身后传来朔间零惊讶的声音。

「我就pass了~这两个孩子就让朔间教吧，正式登台我再来哦。」

朔间零并没有阻止羽风薰离开，只是有些困扰地自语：「真是摸不透薰君的想法啊，吾辈虽说要包容他的任性，但太过放任终究不好吗……？」

就像糖与鞭子，在纵容的同时，也少许强硬几次吧。

怀着不为人知的想法，朔间零暂且将脑中的邪恶计划搁置，开始认真训练两名后辈了。当然，直到训练结束，羽风薰都没有回来。

 

结果一直到春假结束，新学期开始时，羽风薰依旧保持着「偶发性出勤」的习惯，大多数时间根本看不到人。即使如此，每当他和朔间零同台竟演时，总能平分秋色。

朔间零也只在有重大事情时，才会拜托后辈去抓人。连野生的宝可梦抓住一次之后就能随时召唤了，羽风薰不管被抓捕几次都不会变成常驻人员。

虽然无论是S1还是DDD，羽风薰都作为一个合格的搭档登台了，他在舞台上所展现出的热忱，想必也是发自内心的吧。

但是，还不够。朔间零想。

只靠两人相敬如宾的交往，并不足以双方刺探至内心深处。就像反扑学生会的时机，也是在名为转校生的契机下诞生的。

如果不再做些什么，一年很快就会过去。就会在羽风薰依旧躲着自己的情况下，迎来毕业。

明明是如此珍重的人，真到要拉进关系时，却总是束手束脚的。

是不是早点放弃比较好呢？

正当朔间零无比烦恼时，另一个来自家族的麻烦也不请自来了。那是每年都必须举办的陈腐仪式，需要在春季汲取年轻人的血液，这样令人提不起劲的家族活动。

 

在朔间零不堪其扰，躺在轻音部养精蓄锐的某天，一个久远的想法突然重回他的脑海。

「……说起来，那个时候，是想看薰君惊恐的表情来着。」

在举办DEADMANS  Live时，在门口被羽风薰捉弄了之后，朔间零曾经这么想过。虽然之后发生了许多事，至今都没能在光照充足的情况下好好观赏。

……还有就是，找不到时机吗。

正为此感到遗憾时，轻音部的门被推开，轻佻又温柔的声音在室内响起。

 

『呀吼~大家都在努力训练吗？我也难得地来露面了哦~ ♪』

 

时机……正好。

但是，没有什么能利用的噱头。

……不，有的。

家族所期望的，可怖又扭曲的仪式，这个几乎将自己再度逼至绝路的事态。

 

『…………』

更详细的计划瞬间在脑内成型，朔间零无声地走到了羽风薰背后。他的脸上尽显疲态，面色憔悴苍白。即使如此，眼中却满溢兴奋之情。

计策万无一失，所以逻辑都理顺了。要说有什么变数，那就是羽风薰的态度。

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漠不关心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帮助自己，那么无论怎么煽动都于事无补吧。无论自己如何努力，两人的关系永远不会有拉进的一天。

但是……

 

微弱的呼吸声拂过羽风薰的耳侧，他终于发现了身后的朔间零。短促的尖叫立刻在室内炸响，羽风薰一连退后好几步才稳住。

『啊啊，吓我一跳，你怎么一声不吭地站在这里啊，朔间！』

暴风吐槽了好几句，羽风薰才在惊吓中回神。他立刻注意到朔间零颓废的神态，不露痕迹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，像是拉家常一样与对方攀谈了起来。气氛差不多的时候，才自然地抛出了激励对方的话语。

但是连这关心也点到为止，传达到了之后就一击脱离，再也不纠缠。

 

自己的搭档是个可爱又机敏的机会主义者，朔间零再次体会到了这点。

不过，若要论狡猾程度和突袭的经验，还是自己更胜一筹。

计划一定会成功吧。脑海中闪过这句话，这标志着自己的胜利。但与之相反，朔间零反而露出了沉痛的神色。

『薰君。』

朔间零凝视着对方，刻意放缓语速。

察觉到朔间零态度骤变，羽风薰也警惕地注视着他。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不妙的气息，看着面色苍白的搭档，他最终还是留在了原地。

看着这样努力保持镇定的搭档，朔间零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。于是他看着羽风薰，真诚地提出了请求。

『虽然事出突然，不过，希望汝可以让吾辈喝汝的血。』

 

『…………？』

看着朔间零郑重的表情，羽风薰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，下意识又问了一声。

『……哈？』

意识到对方没在开玩笑，羽风薰的脸立刻青了，一边喊着「不要」一边往后退。不知是他太过害怕，还是朔间零散发的气场令他脚软了，仅仅后退了一步，羽风薰就摔倒在地上。

室内的光线充足，阳光勾勒着羽风薰惊恐的侧脸，让朔间零看得一清二楚。

完全陷入惊慌的羽风薰开始不过大脑的吐槽，猛烈地拒绝了好几次。意识到这些都没用之后，他破罐破摔地呼唤了搭档的名字。

『……朔间？』

然而回答他的，却是朔间零靠近的脚步声。

 

『哎？哎？不要一言不发地靠近我啊！？』

『………………』

『不要啊啊，别过来，你搞得我真的开始害怕了…………！？』

 

缓缓抱住羽风薰的肩膀，朔间零再次贴近他的耳边，以安抚的口吻柔声低语。

「别害怕，薰君。虽说是吸血，但汝绝不会有性命之忧。」

羽风薰似乎已经陷入无法说话的境地，只是大口呼吸着两人之间的空气。

「……因为，吾等的交往，才刚刚开始啊。」

 

开心地拥抱着搭档，朔间零在内心选好了仪式举行的日期。

虽然自己是魔物，无法正大光明庆贺那位大人复苏。但只是庆祝自己心中复苏的感情，庆祝两人之间依旧存在的可能，庆祝即将延续下去的、自己所期望的人生。

只是这样的话，偶尔让魔物们在复活节大肆欢闹一番，又有何不可呢。

春日的阳光照进室内，头一次让朔间零不觉得干渴，喉咙早已被润泽，连身体都充盈着暖流。

真不可思议，难道是因为那个吗？因为这束阳光别有含义，它昭示着一件事。

春天来了。

 

 

——某知名组合看板的相熟年鉴— —完—

 

PS：之后羽风薰还是惊恐地夺门而逃了。

PS的PS：正式表演还是被抓回来了，并自愿为朔间零献上了脖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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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谢你看完这个故事，这是我妄想中的，零邀请薰加入UD的故事。能写完它我很开心，希望你也能看得开心。如果能留下你的感想或者鼓励就更好了，另外今年的零薰30DAY在招人中，超级缺人，详情见https://heisedetang54547.lofter.com/post/4be8177c_2b91bc09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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